【德哈】Thanks / 第四十六章
【四十六】
小天狼星与德拉科分立在地下室的阶梯前，前者颓丧地望着墙壁上发黄的灯泡，后者则是坐在台阶上，魔杖毫无生气地垂下来。杖尖搭在地上，将地毯戳下去一个凹陷。
“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大狗堂舅这么安慰着，但自家外甥无动于衷。
一个小时前，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在听到响动后冲上楼，正看到德拉科还未撤回去的魔杖，随后老魔王当机立断，趁着哈利还在昏睡将魂片就地正法。而德拉科则是看着地下室缓缓关上的大门，与小天狼星一起，选择在外等待。
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布莱克老宅终年未变的阴冷与森寒的地下室在此刻仿佛被赋予了新生一般，一墙之隔传来的隐约的魔力流转间，像是给这一方小小天地注入了温暖。
“堂舅，能和我说说以前吗？”
“嗯？”小天狼星从思绪里回到现实，“怎么想听这些？”
“……就是好奇。”其实是想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德拉科怕自己一会儿万一控制不住情绪崩溃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小天狼星心道我还不了解你个小兔崽子在想什么，但还是随便挑了个切入点：“哈利跟你说过‘劫道四人组’吗？”
“说过，他拿着你们的活店地图说了老半天。”德拉科想起一年级时哈利手里突然多了份神奇的地图，一开始还藏着掖着不给他看，后来还是偶然被他发现才坦白这玩意儿是什么。
“我还以为他会很像詹姆斯呢。”小天狼星抓抓头发，“当然啦，我和莱姆斯，或者说每个人都以为他会像詹姆斯——一个放肆莽撞的变形术和魁地奇天才，但显然他进了斯莱特林之后我就要推翻这个结论了。以前我们最喜欢的就是捉弄斯内普，那个时候我们做的事情挺过分的。虽然现在看见鼻涕精我还是不喜欢他……”
“哈利说，斯内普教授爱的是波特夫人。”
“他们在学生时代决裂了。”谈到这里，小天狼星惋惜地叹口气，“莉莉是斯内普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你父亲和斯内普相对比较熟悉，但是莉莉和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为什么会决裂呢？”
“他用一个很不好的称呼形容了莉莉。”小天狼星嫌恶道，“永远不要说那个称呼，德拉科。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我也不会变成那样，德拉科在心里接过话，乖巧地点点头。
“斯内普应该对你们还不错吧，好歹你们都在他手底下。”
“他还是不怎么喜欢哈利。”德拉科无奈道，“不过似乎哈利自己也不太在意，他好像对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
似乎是因为重活了一次，哈利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与此相对的则是更看重原本没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德拉科这样想着。听小天狼星说着那些过往，话里话外字里行间透露着怀念，那些碎片式的画面通过一个个单词映在他脑海里——又转换成他与哈利并肩行过霍格沃茨每一处长廊或每一个拐角时的声声低语和身体相触。他们就像西里斯与卢平一般，在城堡的每一处角落留下痕迹，呼吸着彼此身畔最熟悉的气息，又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终被人潮裹挟着，翻涌进回忆最细小的缝隙。
“你有想过战争结束了以后要做什么吗？”
德拉科听见这么一句问话，想也不想地道：“结婚。”
小天狼星朗声笑起来：“我是说你的职业选择，没问你这个！”
“大概是会接手家族生意吧。”德拉科脸红起来，“想结婚有什么不对的吗？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谈情说爱过日子呢？”
“你要是接手生意就太棒了。”大狗咧嘴一笑，“那我可就有个帮我整理文件的人了。”
“我不要。”
马尔福少爷迅速否决了自己刚才的愿望并再一次决定去向母亲打小报告。
“真的不要？”
“真的。”德拉科认真道，“不过我有个很认真的愿望，我一定要实现它。”
“什么啊？”小天狼星好奇起来，“你不会是想自己创业吧？”
“我很懒的。”德拉科决定暴露自己的属性，“如果哈利愿意陪我我就考虑一下，但我提醒你，你教子可能比我还懒。”
小天狼星回敬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而说起了他与卢平在一起的过程。在裹着玻璃渣的糖亦或是裹着糖的玻璃渣积攒到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上限并即将突破德拉科的临界点时，他终于被对方打断了。
“幸亏你们结婚了，不然我真难以想象卢平教授会选择你。”
“被秀到了就直说。”扳回一局的大狗洋洋得意道，“你们两个成天在我眼前晃悠，虽然我外甥和我教子在一起我一万个同意，但被年轻人的精力旺盛刺激太多也是有怨念的。”
“……”
两人这厢斗嘴，地下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名年长巫师带着疲惫但欣慰的神色走出来：“成了。”
德拉科迅速起身，许久没有活动的脚底一阵发麻，他扶着栏杆，趔趄地走上前。邓布利多侧开半个身子，毫无生气地躺在地板中央的哈利映进他的眼中。
魔力流动还未完全消散，德拉科缓缓走进这间首次造访的地下室，明明心里万分紧张，情绪却五感交杂，他的思绪仿佛是一片形状飘忽不定的云雾，被即将袭来的暴雨激出一片压抑的深灰色。又在视线接触到那道颜色变得有些淡的伤疤时被冲刷一净，水汽沿着他的眼眶绕成一个舟型的湖泊——他眨了眨眼——
那团压在心头多日的深灰色雨云此刻像是被阳光温暖地拢住，慢慢地变成了柔和的白。
救世主从昏迷中醒过来时正是深夜，伦敦难得告别连日来的阴雨连绵，今日是个晴好的天气，夜晚时分的星空伴着虫鸣使人陷入放松惬意的昏睡中。哈利睁开沉重的眼皮，手惯性地探向压在枕下的魔杖。
随后他听到了一声被打扰到睡眠的咕哝，定睛一看，果然自己又被大少爷当成了人形抱枕。
不过对方只是松松搂住他，一只胳膊绕过他的脖子搭在枕下，另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腰上，垂下来的手正好握住他的左手，与他十指交缠。借着月光透进来的斑驳光影，他看见德拉科眼下一块淡淡的青影——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哈利将被子拉高一些，盖住两人的脸,像是回应般的贴近了恋人，枕在德拉科的肩上，如同只小猫儿般蹭了蹭德拉科的下巴。
晚安。
“你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这已经是他今早第四次被问出这句话了。
在久违的一大清早被活活冻醒的马尔福少爷哆嗦着将被子拉上来并打算补个回笼觉时，发现怀里抱着的抱枕不仅换了个位置，还砸吧砸吧嘴流着口水——枕巾上湿了小小一块儿。
德拉科鬼使神差地盯着人家半天才反应过来哈利半夜苏醒过来了，还没来得及控诉蹬被子，对方却迷迷糊糊地醒了：“……怎么有点儿冷？”
听到这句话，本该生气翻白眼的德拉科心里却像是被击中了最柔软的一块儿地方，拉着哈利左看右看觉得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没有感觉。”哈利摇摇头，“什么感觉也没有……但是邓布利多说成功了，就一定成功了。”
德拉科垮下脸，旋即在救世主额头上弹了个脑蹦儿：“——你知不知道你吓死人了？！”
“知道。”哈利心虚地转着眼睛，“哎呀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德拉科目光沉下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揍他一顿泄愤一般，救世主赶忙认错服软，“我错了。”
——当然德拉科自然舍不得揍他。
德拉科重重“哼”了一声，转而说起他被送进法阵前击晕他的事情，哈利听后只道：“干的好，德拉科。”
得到夸奖的马尔福少爷脸上终于云开雨霁，再度躺回床上。哈利一边在半空打着时间咒语一边和德拉科絮叨着韦斯莱一家离去与马尔福夫妇前来避难的事情，道：“没想到格林德沃赶得这么巧。”
德拉科正想接过话，楼下传来一阵喧闹。
“起床吃饭。”他道，伸手拉过企图赖床的救世主，“别以为你刚醒就能逃过质问，做梦。我担惊受怕这么多天就等着找你算账呢。”
哈利撇撇嘴，穿衣洗漱。
小天狼星问出了第二遍同样的问题，紧随其来第三次发问来自格林德沃——当然也可以说是邓布利多。哈利一一摇头，一边心想着给他额头上打几个检测咒语不就完事儿了一边听见德拉科问出了第四遍，甚至还用了个加强语气的副词。
“真的没有。”哈利没有丝毫不耐烦，他明白最亲近的人人昏迷带来的那种惶恐不安的感觉，视线瞥见餐桌斜上方的墙壁上一块栩栩如生的眼镜王蛇雕像，脑子却突然一片空白。
“确实是成功了——”这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将目光从雕像上挪开，“我想不起蛇语了。”
这成功吓到了小天狼星与卢修斯，邓布利多再次费了一番舌头解释蛇佬腔极有可能是通过灵魂碎片转移到哈利身上，因此魂片消失了，哈利所拥有的这项不同寻常的技能也就不复存在了。
但转而想到自己从此无法通过梦境窥探伏地魔动向的救世主有些不太开心了，他是很想知己知彼的，特别是眼下这番“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但其他人自然是不会这么想的。
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德拉科威胁般瞪了他一眼，哈利只得收起思绪，大快朵颐地享用起久违的英式早餐。
毕竟他的胃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热乎的三明治与红茶了呢。
开学前半个月，霍格沃茨的信件如期而至。上面的内容与前世别无二致，德拉科成了斯莱特林的新一任级长，对此乐得清闲的救世主在一旁幸灾乐祸，但他也明白邓布利多与麦格的好意——特别是在乌姆里奇即将进驻霍格沃茨的危机时刻，一个扎眼的救世主绝不可能做到完完全全地明哲保身。
出其不意地，罗恩竟然给他们寄来了书信，问何时相聚对角巷一起买课本。
德拉科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将羊皮纸丢给他：“你去回信吧。”
哈利憋着笑，扯过桌上空白的纸卷，三两句写完回信。海德薇上前衔住信纸，扑棱着翅膀飞进重重乌云中。
时间进入八月底，英格兰群岛开始降温，秋天的萧瑟凉意渐渐取代夏日屈指可数的炽目阳光与星月虫鸣。两人挤在窗前狭小的躺椅上，德拉科柔软的碎发搭在哈利的眼睑上，传来一阵痒痒的舒适感。
就在哈利以为他们就要这般相拥着昏睡过去时，德拉科带着一丝调笑的声音传进耳畔。
“Scared,Potter?”
“You Wish.”
哈利笑了，仰起头，和德拉科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TBC.
对不起我最近实在太忙了
买了几本新的理论专著还没看完，感觉我都快变成砖头了。
我要被日语和论文还有日语论文还有各种考试快折磨死了。
我会尽快更新的。
公众号那边等其他两篇搬运完了就开始搬运这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