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Thanks / 第四十五章
【四十五】
从那天起，布莱克老宅的每个用餐时分都极为沉默。偶尔谈论的话题，也都变为了双胞胎和小天狼星之间无伤大雅的玩笑。至于伏地魔的动态，无人问津。
哈利昏迷的当日，亚瑟·韦斯莱的伤情便稳定下来。德拉科本就跌落谷底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在韦斯莱一家离去后，将刀叉毫无风度地扔在盘子里，起身回房。
纳西莎担忧的目光伴随儿子的身影一直消失在楼梯拐角，才转向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的堂弟：“穆迪死了？”
小天狼星默不作声，点点头。
纳西莎明白这位疯眼汉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也只淡淡说了声：“节哀。”
一顿饭吃的如同嚼蜡。马尔福夫妇舟车劳顿下本就有些疲惫，又撞上如此心惊肉跳的场面，此刻面露倦色。小天狼星命克利切将从前纳西莎的房间收拾出来，然后带两人上楼。
纳西莎在经过德拉科与哈利的房间时，通过半掩房门向内望去——正巧看见床上昏迷的救世主，正沉沉地躺在床上，此刻又近黄昏，阳光透过高耸的玻璃窗照在他露出棉被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德拉科俯下身去，在对方的额上，印下一吻。
纳西莎望向房门上的铭牌，一个熟悉的故人之名映入眼帘——雷古勒斯·布莱克。
一个勇敢且温柔的斯莱特林。
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再次将自己关在地下藏书室里，企图将自己被伏地魔在德国兴风作浪而突然打断的思路再接上，但面对浩如烟海的巨著，他们也有些无能为力。
“你还记得之前我说的那本书吗，阿不思？”
格林德沃提着一盏灯，就着昏黄的灯光站在梯子上，眯着眼扫过一层又一层书架，最终将枯瘦的指尖停在一本漆皮古书上。
“怎么说？”
“这本书里应该有提到详细的方法。”格林德沃缓缓爬下来，“开始研究吧，时不等人。我去他俩那儿看看去。”
老魔王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邓布利多抖了抖书上的灰尘，烫金的字体显露出来。他将书平摊在桌上，随手翻了翻。书不厚，讲得东西倒是十分精炼，对于魂器的内容甚至比《尖端黑魔法揭秘》还要再深入一些。
邓布利多长叹一声，坐在书桌前，任由自己陷入杂乱的思绪。
卢平如今又有了新的任务——时刻保证亚瑟·韦斯莱的安全，因此他在匆匆返回格里莫广场换了身衣服并与小天狼星简单交代几句后，又不得不尽快回到圣芒戈。由于接连损失两名大将，金斯莱不得不临时接过亚瑟的工作，同时还要平衡魔法部各方的实力，整个人忙的一团乱。
也因此，当格林德沃踏进两人的卧室时，德拉科还在负责训练罗恩，只有救世主一个人在床上昏迷着，看不出有任何好转或恶化的迹象。
“小兔崽子，你可最好快点儿醒过来。”格林德沃看着哈利，轻笑道，“为了你脑袋上那个东西我可真是大费周章。”
救世主自然是听不到的。老魔王将视线落在床头看到一半的书页上，拿起来又翻了两页。“你们两个倒是能沉住气了。”他这样道。
此刻，在楼上的房间里的德拉科正阴沉着脸，罗恩在换了新魔杖后表现是比以前好了点儿，但真的是只好了那么一点儿。要不是看在小天狼星和哈利的面子上，他真的忍不住想怼人的意欲。
“罗恩。”为了区分他和查理德拉科不得不用教名称呼对方，尽管这非他所愿，“哈利上次是怎么和你说的？你都没记住吗？！”
罗恩嗫嚅两声，面露尴尬地立在原地。
刀砍咒是最基本的咒语之一，德拉科寻思自己当初上课学起来也没这么难啊，怎么到了同龄人这儿仿佛成了一道分水岭一般。
——显然马尔福少爷忘了自己有救世主特别辅导。
“再来一次。”德拉科将可怜的软垫恢复原状，“用魔杖指着你要挥砍的物体，哈利原话是这么说的吧。魔杖要拿稳，手腕不要抖得太剧烈——记住魔杖划过的轨迹是物体裂开的痕迹，不要挥偏了。”
德拉科觉得自己真的太有耐心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唯一的耐心就是对哈利这个横冲直撞的麻烦制造机予以最大的包容。现在看来又多了一个——对着前世今生的死对头进行细致入微地教学，还要努力平复自己的暴躁的脾气。
可是哈利什么时候能醒呢？他观察着查理上前手把手地指导罗恩，陷入自己的思绪。
格林德沃与邓布利多两人珠联璧合，很快便在令外人望之生畏的古旧书籍中找出了去掉魂片的方法。并在第一时间齐聚他们的房间，将详细的事项娓娓道来。
“哈利额头上的魂片——西里斯你先别疑惑，一会儿向你解释什么叫魂器。”邓布利多环视四周，“目前看来比较可行的是两个方法，一种是以炼金术为基础制造出一个净化的法阵；另一种则是以魔药的方式，但这种魔药配方失传已久，且现存的材料也不好搜寻。西弗勒斯不在，我们找不到更加合适的人去制作这种极其复杂的魔药。”
说来也惨，小天狼星这个教父成了在场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要让他平静地接受自己教子是一个魂器并非易事，若不是有纳西莎敲打他，很可能下一秒小天狼星就去找伏地魔算账了。
“所以只能是第一种方式了。”格林德沃接过话，“我会尽快制作好法阵的，这大概需要十天左右，如果中间哈利没有异常行为就还好说，如果他头上的魂片又苏醒了，我们需要将他击昏，强迫他陷入昏迷状态。”
“魂片苏醒？”德拉科抓住话语中前后两个不一样的主体，“难道不是哈利本人苏醒吗？”
“不是。”邓布利多解释着，“哈利昏迷的原因是魂片与主魂意识相连，企图夺取哈利的大脑并控制他，这在哈利使用了黑魔法并造成魔力不稳后得以激化。伏地魔离哈利那么近，作为灵魂之一自然会有所连接。因此下一次魂片再次复苏之时，一旦哈利的大脑被控制了，我们需要立刻击昏他以保证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小马尔福先生。”邓布利多转向苍白着脸地德拉科，“但你要保证你的安全。”
“可是如果他下不了手呢？”听完长篇大论的小天狼星觉得自己说的很是靠谱，“德拉科？你下得去手吗？”
当然下不去，铂金少爷撇过头，不想给自己堂舅任何一个眼神。
“但如果是哈利，他会希望你这么做的。”邓布利多在离开前这样道。
丝质布料应声而裂，咒语生效的声音令德拉科回神。他看着因为成功释放刀砍咒而欣喜的罗恩，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后挥挥魔杖，将破败的棉絮清空，房间恢复整洁。
楼下传来刀叉碰撞的声音。德拉科在走到楼梯口时犹豫片刻，还是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不幸中的万幸，哈利还未醒。
七月底，韦斯莱一家搬回陋居。亚瑟在离开前特地向几人道谢，小天狼星与邓布利多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后，唐克斯有些不耐烦地用魔杖敲敲酒柜的玻璃，示意再不走小心被食死徒抓个正着。
“……马尔福。”罗恩在离开前叫住抱起双臂立在小天狼星身旁的德拉科，“这段时间谢谢你，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德拉科并不意外，若不是考虑到哈利，他甚至懒得与罗恩说半个字。但既然人家都这么开口了，他只得拐弯抹角地承认道：“你还是谢谢哈利吧。”
唐克斯护送着一家人幻影移行回到陋居，并给房屋附近布下防护咒语。门厅再度恢复几人来之前的冷清，没了双胞胎的作怪德拉科有点儿不太适应，想到自己脱口而出要入股玩笑商店的话，他自求多福不要赔本儿，不求挣回来多少。
卢平任务结束，得以歇一阵儿了。
救世主很遗憾地错过了他的十五岁生日，小天狼星难过不已。一个人憋闷地吃着小蛋糕便罢了，还要被自己外甥嘲笑布莱克家甜食癖，旋即反唇相讥这个甜食癖好已然精准地遗传给了对方。
水仙花麻麻坐在一旁，就当看两个小孩儿打架，淡定喝茶。
格林德沃步履轻快地走进餐厅：“法阵准备好了。”
德拉科与小天狼星停止斗嘴，互相对望一眼，德拉科瞬间飞奔上楼。
他刚推门进屋，便撞见昏睡了多日的救世主已经交叠起腿坐在床边，眼里闪烁着冷峻的光。
“你不是哈利。”对峙半晌，反应过来的德拉科惊惧道，“你是他。”
原本祖母绿的眼瞳此刻变为充满阴冷与诡谲的鲜红。德拉科看着对方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来，条件反射般举起魔杖。
“你可舍不得对他下手。”占据着救世主身体的汤姆·里德尔玩笑般地道，“不是吗，小马尔福先生？”
哈利昏迷十日之久，德拉科却清晰地想起那双温柔的绿眼睛，逐渐地与眼前这个陌生人相映交叠。即便是记忆里前世的哈利，望向他的眼中也从未有过这般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怖之光。
他是第二次面对汤姆·里德尔，但这一次，却没有哈利挡在他身前了。
“当然不是。”他强行切断自己的思绪，稳住心神。
“可如果我死了，你什么都没有了。”里德尔的眼中如风卷苍穹，杀意四起。
邓布利多的嘱咐在他耳边响起，德拉科在那根冬青木魔杖发出冰冷的绿光前，听见自己念出耳熟能详的咒语，声音坚定却朦胧：
“Stupefy.”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