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前须知
本质是老年摆烂同人女
所有CP不逆,可all不可逆【重点】

【千岩立玴Day14】他摩拉克斯还能有老婆?(上)

*时间线设定魔神战争后,璃月初建时期

*老龙摩拉克斯X独角鲸人鱼达达利亚,我流岩水沙雕文学

 

Summary:留云借风真君曾一度认为,等她有对象的时候摩拉克斯都不一定能有老婆。

 

 

01

“二条!碰!”


留云搓了搓手里的麻将,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的牌面,问一旁的削月,道:“帝君呢?”


“我怎么知道?”削月不甘示弱,打了个九筒出来,“你问魈,别问我。”


夜叉仙人抖了抖,不肯接话。


“帝君人呢?”


“……”魈咬咬牙,看着周围三双六只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最终还是屈服在自己同样燃起的小心思上,“……去碧水原了。”


“奇哉怪也——”吐口水老仙连着说了好几声怪哉,“那地方有啥去头?不都是湖啊水啊的,帝君要筑巢也得找个洞才是。”


“算了,咱们继续。”鹤大姐心道三缺一不要紧,“等会儿你去找找帝君,要是找不着就把甘雨叫来搓麻将,跟她说别搁山上咕噜了。”


魈点点头,拿起一张幺鸡,假装自己能看懂一般,扔了出去。

 


摩拉克斯确实是在碧水原。


璃月初定的好年头里,碧水原这处人迹罕至的小岛也恢复了些许生机。此处地近珉林,隔岸便是轻策竹林。摩拉克斯有时从庆云顶上无聊下来走走,看看人间时,会踏入这片被甜甜花丛与岩晶蝶围绕的静谧之地。


于是他邂逅了一只人鱼。


璃月的每一丝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掌控下,碧水原来了位异乡访客他也自然知晓。那人鱼生得漂亮,一双苍蓝的眼如同倒映着天遒谷的绵川长河,又像两盏易碎的夜泊石,被细雨一淋,浇得满目透彻。


偶尔他会瞥见水下一个纤瘦的身影与一条长长的鱼尾游过去,但对方应该没发现他。


那日正巧,岩王帝君心道这年头下雨都不挑时候,也亏得他是条龙,淋点儿雨倒没什么所谓。但他正要感叹两句微雨朦胧带来的伤怀时,便听得一句:“你是谁?”


人鱼正伏在岸边的乱石上,撑着上半身,铁灰蓝色的鱼尾在他身下飘荡。


鱼尾。


——海产品。


这个认知令最近刚患了海洋生物恐惧症的摩拉克斯一阵发抖,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视线固定在这条人鱼的上半身上。至少橘色的短毛卷发与前额一根尖刺状的独角可比长长的鱼尾巴更令他感兴趣。


“那你是谁?”


岩神挑了挑眉毛,唇边却挂上一个温和的笑。


“我叫埃阿斯,是从北地来的。”


人鱼活泼得很,也不在意他将问题抛回去的习惯,自顾自地报起家门:

“……你们璃月可真暖和,我们至冬可冷啦,下雨都是湿漉漉的冷,打在身上都像冰碴子,还不如直接下暴风雪呢。”


摩拉克斯的印象里听冰神抱怨过几次至冬极寒的气候带来的诸多不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冬女皇的力量已然与北地融为一体,如同他与自己亲手打下的璃月一般,力量早已遍布在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


“那下暴风雪的时候,湖面会结冰,你岂不是……”


“是呀,每年冰封期都会死掉一些同类。”橘发人鱼从岸边薅了根儿甜甜花放在嘴里啃花瓣儿,“这花儿很甜的,你要不要尝尝?不过你们人类应该不吃这个。”


戴着兜帽的神明瞧着对方啃花的样子,仿佛在吃一道肉类料理。他鬼使神差地接过剩下的半截子花,用远不及对方那般熟练地动作扯下一片花瓣,放进嘴里。


——真他妈甜。


几乎要把后槽牙齁儿掉半颗的千年老神决定警告一下留云真君不要再给甘雨喂甜甜花了,不然麒麟的牙还没长齐就得掉光。

 

 

02

魈老远地看见岩王帝君掰着花瓣往嘴里送,还要控制眉头不能皱得太紧。对方的身前的巨石上趴着一个状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橘色的脑袋正歪着靠在撑起的手上。他正要脱口而出一句“不好好穿衣服有伤风化”时视线落在了安静搭在水下的鱼尾,又迅速将话吞了回去。


“帝君大人……”


摩拉克斯将最后一点子甜甜花蕊咽了下去,正要感叹他的喉咙十分坚强时,转头望见了不远处欲言又止的魈。


“有事吗?”


岩神惊奇怎么这个点儿魈来寻他,望望天色想起这会儿碰巧是留云他们几个下午茶搓麻将的时间,估计是缺人才唤魈来找他。


“……留云真君找您。”


“三缺一?”


“也不是缺……”魈想了想,要是算上自己这个一窍不通的也能凑一桌出来,“她说要是找不着您就把甘雨叫回去。”


“那甘雨呢?”摩拉克斯转头瞥了眼一脸好奇的人鱼,“我就不参与年轻人搓麻将了。”


“……真君说指不定在奥藏山哪儿修行。”


于是夜叉还没在帝君身边说上两句话就又回了奥藏山,金鹏心道这人鱼怎么还比麻将的吸引力大了,提瓦特是缺人鱼还是咋的,那尾巴和奥赛尔区别不大啊怎么帝君这么着迷。


但这些话也只能被魈吞进肚子里了,他望了望正用手指在沙洲上画图的新成员,又看了看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帝君,最终默默长叹一声,飞回了仙府前的麻将桌。


“这是什么?”


魈走后,摩拉克斯饶有兴致地看着人鱼在他面前画地图。细雨不止何时停了,有微风伴着暖阳从石林的西侧投在水面,犹如浮光跃金。埃阿斯南瓜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令他想起邻国蒙德的风车菊,发丝轻轻荡着,从耳后被吹至额前。


而后,人鱼从半水下的位置折了根金鱼草,又小心翼翼地插在地图上偏北一些的一个位置上。


埃阿斯抬起头,冲摩拉克斯笑了笑,眼里闪着晚霞般细碎的光。


“是我的家乡,你们人类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海屑镇。”


这日,残阳送给每一寸青草地上最后的温热。千年老龙的心头突然就长出来一朵冰凉凉的花儿,摇摆着花蕊在他心口蹭了两下,挠痒痒一般将自己变得如同心头血一样熨帖。


“海屑镇。”


他将这个发音略显奇怪的名字重复了两遍,又见到埃阿斯盯着那株金鱼草出神,心下便明了他肯定是想家了。


“你要回去看看吗?”


“……嗯?”被打断思绪的人鱼惊讶出声,“暂时不,璃月可真暖和。我要等春暖花开了再回至冬。”


此时的璃月正是秋季,天黑得比前一阵子早了些。摩拉克斯算了算对方至少还能在璃月待个半年,甚至更久,他便高兴起来。

 

 

03

“高兴”——这词儿还是留云教给他这条龙的,但留云又是从甘雨那儿听来的。眼瞅着魔神战争结束,璃月平定,尽管洪水带来的灾祸一时无法全部消退,子民正逐步从天衡山以北的原野搬至新建起的云来海西岸的港城里。但站在华光林之巅,望着山川日月的岩王帝君,平生第一次感到了舒心与一股畅快之意。


“这叫高兴。”


甘雨那时候方才长成没多久,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比起他们这些神仙多了些人类的七情六欲。小麒麟对着第一次喝酒斗牌赢了帝君笑开了嘴的留云道:“师傅,您在高兴。”


于是留云与削月两只仙兽在庆云顶落成之日陪他左右,从浮生石筑城的八角亭上向下望去。摩拉克斯笑了笑,卸了战争年代的那股无边杀伐之气,眼神里充满了喜悦。


于是,留云真君便这样道。


但摩拉克斯将这份高兴分享出去的第一个同伴,不是留云,不是削月,也不是被强行拉去学搓麻的魈,而是在天遒谷睡得正香的若陀。


一人一巨龙站在天遒谷西岸的高崖上方,有一搭没一搭地晒太阳。


“摩拉克斯,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陀子哥甚至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直到摩拉克斯停下他的讲述,吃胖了的陀子才翻了个身,道:“你这叫动心了。”


“所以呢?”摩拉克斯拍了拍若陀日渐壮硕的背部,“我应该怎么做?”


“这在咱们龙族呢,就叫找个伴侣。”若陀开始有条有理地分析,“啊,当然要放在人类世界那应该叫讨老婆娶媳妇儿,你要不哪天去天衡山附近拽个人问问,你就明白了。”


“你说了这么多,不还是没告诉我怎么做吗?”


若陀气急,轰隆一个翻身,震起一片山石轰隆隆地往天遒谷下边掉。


“是你讨老婆还是我娶媳妇儿啊?!”


老友坐起身——这个姿势导致摩拉克斯不得不飞在天上望着对方用两条前腿在空中手舞足蹈的模样。“你那是喜欢人家,懂不?!”


——喜欢。


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千年书。


摩拉克斯懂了。

 


“你说你懂了?”


鹤大姐给了摩拉克斯脑袋上一个巴掌,可惜软噗噗的羽毛打在皮糙肉厚的千年老龙身上毫无痛觉,自然也起不到任何其他作用。


“若陀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他说得对。”


留云看了眼吃瓜吃得正欢的理水叠山,后者道:“我也觉得若陀说得对。”


留云觉得这日子仿佛出了什么差错,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连麻将牌垒到一半都顾不上了,问道:“帝君您何时遇上的那只人鱼?”


“前日。”


“如何?”


“甚好。”


留云没话说了。


还是理水问了一嘴,那这喜事儿是按人间红事操办还是按龙族传统啊?


摩拉克斯沉吟半晌,印象里魔神也没几个娶妻生子的,隔壁那巴巴托斯也单了好几千年了,问他铁定没用。更何况他知道的魔神里,唯一一个有过婚姻的已经成了过往云烟了。


——那似乎都行?


“若陀兄怎么说的?”


理水这句话正好勾起那日若陀打发他走说自己要回去接着睡觉的场景回忆,临走前说龙要是看上什么人或者别的生物当伴侣了,一般直接扛回窝。


“不可不可。”摩拉克斯摇头,理水叠山还正想着要不这喜事儿就在琥牢山办,正好给他这片洞府添添喜气,就被帝君四个字说的险些偃旗息鼓。


“还是要礼貌一些,毕竟是个魔神。”


——噢,合着您还记得自己是个有身份的魔神。


留云不想说话,她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留云觉得自己脖子从上到下都有些酸疼,她忍不住将长长的鹤颈弯起来,缓缓变成了一个问号。


“……?”


“留云真君有何建议?”摩拉克斯有些心虚,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道:“我没什么建议。”


“我只是觉得,我反过来都看不出你还能有老婆?”

 

 

04

“你——”


埃阿斯瞠目结舌,呆若木鱼。


远处一颗树上的魈已经快吓成金鹏小团雀了。


这还要从那日摩拉克斯回去后说起,他坐在庆云顶上夜观星象,吹了半夜的冷风吹得头疼,开始思考要不要在璃月港买栋房子。毕竟要适应作为人类的生活,首要的一步便是融入其中。


他从前对这个提议无甚在意,觉得自己虽然是统治璃月引导人类的神明,下凡什么的虽然听着是不错但也没什么必要。但眼下,他一想起璃月港里下聘娶妻的一方哪个不是家有宅邸田地,深深觉得这一方庆云顶怕是塞不下他们一条龙一条鱼。


于是翌日——或者说今日,他又闲逛来了碧水原,不出意料地看到人鱼半躺在一方竹筏上,尾巴依旧搭在水里,闲适得很。


“你来啦。”


至冬的人鱼比他想象的还要喜欢璃月这地方,拉着他说了些近日闲来无事在碧水河一带游玩的见闻。比如说有个山庄,两侧是他为未见过的如同阶梯一样的田地,上面还有他喜欢的甜甜花与一些别的花,当地人称它“鲈璃百合”。


“那是轻策庄。”摩拉克斯一边听一边解释道,“那个蓝色的花,叫琉璃百合。”


人鱼的璃月话学得还挺快,发音能复原个七八成。因此当岩神最后为他讲完了上古螭兽的历史后,本以为会吓到这位,没成想对方两眼发亮,道:“那要是以后会有魔兽,我能和他打一架吗?”


摩拉克斯思索片刻,道:“你可能打不过它。”


“我很强的!”人鱼一个打挺从竹排上跃起,“不要小看我。”


龙族基因里好战的一面蠢蠢欲动,摩拉克斯见他这般兴奋的模样,道:“你有多强?”


“我是我们族群里最强的独角鲸!”


“你怎么证明给我看?”


“我独自从至冬游过来了!”人鱼挺起胸膛,鱼尾随着他的动作扑腾了两下水花。


话音刚落,摩拉克斯的眼前一闪,便听见一声悠远的鲸鸣。鱼群被吓得纷纷逃窜,这体型显然是缩小过了——他看着这头独角鲸从水下跃出,又随着浪花重新潜下去。


比那日他初见时的人鱼还要美丽,鲸体遮蔽了整个日轮,又随着下落的动作将蚕食的部分吐出来,在鲸身表面投射下耀眼的光——但那并不是暖阳的颜色,独角鲸的全身都呈现出一股凛冽的冰冷之美,介于月白与天水碧的鲸身像是一块来自远古的坚冰,却被瞑昏时分的曜日添了些脆弱之感。


又一晃眼,埃阿斯变回了人鱼的样子,游至他眼前。


“这地方水域不大。”他有些腼腆,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我怕惊着对岸的老人与孩子们。”


摩拉克斯便在此时将问题脱口而出:“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埃阿斯显然知道何为伴侣,但莫名其妙被求婚还是出乎意料。


“我带你去云来海,让你自由飞翔。”

 

 

05

转述给留云几人的桥段便到此为止了,原因是魈觉得自己不该在树里,他应该在湖底。


彼时留云抱着甘雨,削月抱着一篮子刚从理水那儿要来的石珀,准备给隔壁家那谁不知何时会降生的小姑娘提前做个手串儿当见面礼。听完魈的一席转述,留云也不喂甘雨了,削月也不磨石头了,三仙一小娃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自由什么……?”削月觉得自己的鹿角是不是也该磨一磨,这磨损先磨损了他的听觉,“自由飞翔,那奥赛尔能答应?”


留云的关注点完全在他们的帝君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问出来了,而成功与否还是个未知数。


“辛苦你了。”但她还是拍了拍金鹏的肩膀,感觉这一趟出去给孩子已经吓得魂儿都没了。


魈心道原来八卦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他以后还是少打探帝君的好,毕竟帝君做什么都有他的深意——吧。

 


但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在听摩拉克斯讲完所谓的“求婚”辞后,埃阿斯先将自己泡进水里冷静了大约一刻钟。这一刻钟里他没开口,摩拉克斯也似乎没有离去的迹象。于是在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应该可以运转后,他又浮出水面。


一条龙出现在他的面前。


——女皇陛下我想回家。


在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意识到这条龙就是刚才对着他求婚的人,以及到现在了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如何称呼。那日,那位少年模样的男子称他“帝君”,想来应该是璃月人口中的那位岩王爷吧。


——岩神摩拉克斯?!


仿佛为了验证他这个猜想,这头猛兽将视线对上他。


眼神却仿佛怕吓到他一般,平和且温柔。


埃阿斯想起一刻钟前那个神色同样平静,却隐约带了些局促不安的人形神明,开口道:“那……为什么呢?”


龙歪了歪脑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埃阿斯大着胆子,将手从水中抬出来,抚上干硬的、粗粝的鳞片。肘部的鱼鳍还在淌水,滴答着落在龙的爪边。


“为什么是我呢?”


摩拉克斯将头抬了抬,又挪了挪身子,将自己半个爪子放入水中,回身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人鱼。


“跟上来。”


他这样道。

 

 

06

龙这类生物本就上天入地,兴云吐雾无所不能。加之龙蛇本同源,摩拉克斯对水并没有多少恐惧。但因为某些十分不堪入目的往事,他对碧水河里大大小小的鱼类生物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这一点在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洄游的鱼群时暴露在了埃阿斯眼前,人鱼忍不住道:“你怕鱼?”


他在水下说不了话,第一反应是点点头——想起心上人是半条鱼,又摇了摇头。


“那你怕什么?”


摩拉克斯不答话,带着埃阿斯一路从碧水原上游,循着记忆向东游去。洪水带来的泥沙堆积让他费了好半天劲儿才从荻花洲一带穿过去,最终他们抵达了璃月东侧的海域。


“这里是云来海。”


可谓“逃出生天”的摩拉克斯终于变回了人形,他走在沙滩上,捡起一刻星螺递给水里陪着他游来游去的人鱼。


“我说的便是这里。”


他们泊在归离原附近的沙滩上,几个草棚孤零零的,在海风与浪潮的声音里孑立着。摩拉克斯坐下来,人鱼挑了块礁石也跳上去,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长,扯远,最后溶进墨色的大海里,消失不见。


还没等埃阿斯开口,他听见摩拉克斯道:“我听留云说——等以后会介绍他们给你认识的。我这是喜欢你。”


“我本是个龙,人类的情感我虽知晓,但不通晓。作为魔神,璃月的千万子民又与我隔得甚远。有时我在想,那些结为夫妇的二人脸上缘何总是挂着笑容,削月告诉我那是幸福。而幸福源自于爱,源自于生活和美,源自于他们二人看到对方时的欣喜与快乐。”


摩拉克斯顿了顿,见埃阿斯听得入神,他便大着胆子继续道:“所以我想,这份见到你之时与他人不同的欣喜与快乐,便是喜欢。”


坐在礁石上的埃阿斯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热,他一定在脸红——但是月光下,分毫的表情变化都无所遁逃,这副带着害羞的模样落在摩拉克斯眼里,又成了另一丝支撑他继续表白的勇气。


“若陀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和他结为伴侣。但或许在这之前,我们可以仿照人类的样子,在正式成亲前先交往一阵,若是你对我生厌——”


“不讨厌!不讨厌的!”


埃阿斯的脑袋还没从“若陀又是谁”里转出来,又从这大段大段的陌生的文字所创造出的语句里精准地捕捉了一个“厌”字,吓得他赶忙转过头。


“什么?”


摩拉克斯一愣,下意识觉得他似乎是误会了。又转而想起这名异乡来客的璃月话还不到精通之境,却歪打正着的给了他另一个答案。


“你不讨厌我?”


“怎么会呢?”人鱼甚至觉得岩神和璃月一样好,长得也好看,人也温柔,还愿意和他说话。轻策庄里的小孩们见了他要么被吓到,要么冲他身上丢晒好的鱼干。虽然这样也算是一种“投喂”,但非我族类的排斥感还是令他难过。


“那你看见我之时,会高兴吗?”


“会。”埃阿斯不假思索道。


可能要比见到同类更加高兴,埃阿斯模模糊糊地回忆着那些情绪的波动起伏,但最终只剩下他与摩拉克斯见面时跃动不已的心跳。


真奇怪啊,他们明明只见了两次。有时候他听见岸边传来脚步声便会躲回水下,只隐约瞧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现在想来摩拉克斯或许曾留意过碧水原附近出现的一只新奇生物,但他们都未曾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般模样。


“那我们可以试试交往吗,埃阿斯。”


后面摩拉克斯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但他记不清了,在一片温和的嗓音与几乎就要完全沉浸其中的海浪声里,他的耳边被放了一只巴掌大小的星螺。


透过星螺里海潮的呜咽,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07

摩拉克斯从庆云顶上醒来时,觉得又有些头昏脑胀。


但身子沉沉地提不起劲儿,他也懒得化作人形去找魈或者留云几个,补上他日前欠下的两场牌局。于是他这条老龙就蜷着神身子,晕晕地在亭子里吹风。


还是若陀好奇心重,跑去奥藏山想打听个后续未果,得知帝君一大早的还没从庆云顶出来过,这才又奔来了绝云间。


“我说,你怎么回事?”


“别吵。”摩拉克斯一阵头疼,若陀这嗓门嚎起来真的要把庆云顶给掀了,别回头房子还没买呢就先无家可归,这还让他怎么娶老婆。


若陀一来,这绝云间就热闹。绝云间一热闹,华光林也别想安生。于是一只鹤一只鹭一只鹿纷纷齐聚这岩王帝君的一亩三分地。入目便是老龙蜷缩着,胖陀充当了可怜的靠枕功能,此刻若陀正在一旁无语问天怀疑龙生,颇有些落难的味道。


“帝君这是怎么了?”


闻讯而来的魈问道。


“昨晚上泡水里又吹冷风,风寒入体。”


留云冷哼一声:“我看他哪儿是风寒,是害了相思病。”


这话一出口,只见摩拉克斯抬了抬眼皮,从鼻息里重重喷了一口热气儿出来,道:“我老婆呢?”


“……”


“你老婆还在云来海呢。”


留云都懒得纠正他这超前了都不知道多久的称呼:“要不我给你把他接过来?”


摩拉克斯摇摇头,又一个喷嚏,震得若陀耳膜疼。


“他那样子离不了水,等我好了再去找他吧。”


留云被这副护短的样子整不会了,她分不清此刻自己是被吃狗粮撑的还是被秀了一脸对象气的,总之就是恨铁不成钢。拍拍两下翅膀道:“那你就等着吧!”


语罢,又从帝君案牍上随手拿了两本古籍,回去给甘雨讲故事去。

 

 

08

其实摩拉克斯说这话也不是没道理,昨晚临别的时候,他想了想问埃阿斯道:“你要不要去庆云顶看看?”


哪儿知埃阿斯神色凝重。


“不愿意吗?”


“并非不愿意。”人鱼低头看了眼水里的尾巴,“我要是上去了,会变成冷冻生鲜独角鲸吧。”


一句话说得勾起摩拉克斯某些非常不好的回忆,当即脸色一黑,又不能对自己的心上人做出什么伤害性的举措,只得一只手揉了把对方橘色的卷毛,目送埃阿斯跳进水中对他挥了挥手后,才转身踱步走向来时的方向。


这厢人鱼一觉睡醒,昨晚甚至还做了个美梦。他在这片海域下游了半日,深处的地方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于是他又浮上来,坐在礁石上,摆弄着昨晚摩拉克斯留给他的星螺。


魈在对岸的山崖上,将人鱼一副傻笑的表情尽收眼底。


“嗯?”


魈落在沙滩上,人鱼放下星螺。


“有什么事吗?”


埃阿斯记得这个少年,板着一副脸,抱着一杆绿莹莹的长枪,是上次他们见面时突然出现的那位。


“帝君生病了。”


一句话惊得埃阿斯瞪大了眼。


魈想起来时理水叠山真君的嘱咐,先不要问,看看对方的态度,若是对方问了怎么去,再把人带回庆云顶。


果不其然,这份惊讶还没超过一秒,埃阿斯便开了口:“我想去看看他。”


魈心道这难道就是留云真君所说的爱情使人盲目,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仍是不显,道:“你知道帝君在哪儿吗?”


“那个便是庆云顶吧。”


抬首便能隐约瞧见半空中悬浮着一块形似岛屿的石头,在绝云间最高的山巅的正上方。埃阿斯指着那片岛屿,道:“你有办法带我去,对吧。”


魈沉默了一会儿,拿出理水真君准备好的琥珀石牢,道:“进来吧。”


人鱼跃起,二话没说将自己缩了进去。


“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吗?”


魈的疑问隔着琥珀厚厚的障壁传进来,有些听不太清。埃阿斯偏着头,将自己靠在施了仙法的石壁上,道:“你不像。”


魈听罢,将石牢背在身上,飞速向绝云间掠去。

 

 

09

摩拉克斯正在发愁这病要是一连几日都不见好该如何是好,若陀被一众仙君拉去陪着找草药。没了好兄弟的天然取暖源,他再次仿若身处极寒之地。


歇了大半日,日头此刻高起,倒是给他照的浑身回暖了一些。摩拉克斯动了动脑袋,瞥见绝云间下方一道熟悉的身影迅速走过,心想怎么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直到少年将身上带着的橙黄色澄澄发亮的石珀放在他眼前,又一个枪击将上方打碎,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千年老龙眨眨眼,还以为自己看花了。


“是理水真君……给里边施了仙法。”魈磕磕绊绊道,这种散发着奇妙的粉红泡泡的场面他可是一刻也不想呆,“帝君大人,我……我先走了……”


金鹏翅王说走就走,丝毫不停留。

 


——老婆来了。


这个认知令摩拉克斯一阵感动,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人的见面,也是因为他担心的冷冻生鲜独角鲸的场面也不会出现。他将脑袋微微凑过去,直到小人鱼的冰凉的手触碰到他发烫的额头上,才觉得灵台一丝清明。


“生病了很难受吧。”


埃阿斯这样道,千年老龙闷哼了一声以示同意。


“魈和我说,他们一会儿就把药端来了,很快就会好的。”


摩拉克斯转了转意念,正打算将自己变成人形。又瞥见没了仙法保护的地方,人鱼的上半身都被寒风吹的有些发皱,便用尾巴勾过那一整只琥珀,连人带石头的往自己怀里送。


他低着声音道:“还冷吗?”


埃阿斯哑然失笑,他就算冷,也比眼前这个生了病的老龙舒服些,干燥的空气是令他有些不适,但摩拉克斯又施了阵仙法,他周身又如同置身在云来海中那般湿润了。


他心里一阵感动,忍不住学着昨日对方揉乱他头发的举动,在龙角上握了握,道:“不冷。”


真好。


摩拉克斯的心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他又忍不住紧了紧蜷起的身子,将人鱼完全围在自己的身子中央。他听着对方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说什么还是好好睡一觉吧。他便随着这句话再次昏沉着睡过去,直到对方戳了戳他的龙角,将一碗苦涩无比的草药汤灌给了下意识变成人形的他。


摩拉克斯看着金黄的银杏叶铺满周围的山巅,又有枫叶飘零着落尽山谷的水里。直到视线落在忍不住自己也睡了过去的,蜷缩在石珀里的人鱼身上,几不可察地笑了笑。

 

 

10

后来他们便这般生活在了一起。


摩拉克斯还是会陪着埃阿斯去四处玩耍,两个人在冬日也不会结冰的孤云阁处看着船只飘扬着旗帜驶向其他六国,埃阿斯终于有幸见识了被镇压在孤云阁下的强敌——漩涡魔神奥赛尔,但这只可怜的三头巨兽被无数的岩枪禁锢着,只能发出凄厉的嘶吼。


面对这一只落败的魔神,人鱼没有什么怜悯之心,或许而来自至冬的人或者生物都对“自己人”这个范畴以外的物种不会有多余的情感,但显然岩神摩拉克斯并不属于这个范畴以外。


结成契约的那一日是个春暖花开的好天气,他们往复于璃月和至冬,偶尔会在蒙德稍作停留。巴巴托斯是在他们共同生活了大约一千年后,从沉睡中醒来时决定找找许久不见的老爷子,却被对方依然有了伴侣这个事实吓到险些摔了带来的上好苹果酒。


“老爷子,你可真行啊……”


温迪拨了两下琴弦,无言以对。


埃阿斯在他们决定正式在一起的那一日道:“人鱼这类生物也可以活很久,但寿命远不及魔神那么长,也不会像魔神一般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我们是随时有可能被轻易杀死的脆弱生物,但我从不会坐以待毙。”


彼时摩拉克斯他长得有些长了的卷发绕在指尖,听完后一言不发,低下头在对方额上印下了一个吻,又在对方耳垂上挂上一只殷红的宝石耳坠。


一个无言的契约,便达成了。


“下次我回去若是能见到我们至冬女皇,一定要告诉她,你的老同事摩拉克斯还是那个只会签订契约的老古董。”


摩拉克斯也只是笑,看向远处海平面上跃起的吞天之鲸,尖角反射着冰冷的日光,在他的心头熠熠发亮。

 

 

11

“晚安,我的小独角鲸。”


岩神从血红的梦境里倏然睁眼,血色染红了云来海的那日还在他心头嘶喊绝唱。他的独角鲸被一道可怖的力量击中,身上撕开一道深深的裂痕。


他赶到时为时已晚,只来得及将变回人鱼形态的埃阿斯从血红一片怒涛翻涌的海水中捞上来,一步一步地走回他们初见的碧水原。


提瓦特的天在这一日被赤红之炎所撕裂,地脉也在生死劫难中没能完全存续。他抱着埃阿斯冰冷的尸体,直到人鱼消散在他的怀中,只剩那颗宝石耳坠留在他掌心。


“晚安,我的摩拉克斯先生。”


他的小独角鲸最后这样道。

 

TBC.

死线人不改了!结局改来改去改的手腕子疼!摔键盘!

其实最后大家应该能猜出来个大概……

下篇就等后天和大家见面惹!

评论(27)
热度(2081)
  1. 共14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休养生青草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