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Thanks /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有纳西莎的监督，小天狼星与卢平的婚礼不可谓不盛大。
天青日和，庭院被错落有致地摆上一簇又一簇花束。家养小精灵们穿梭在衣着华丽的人群中，不时端着托盘为来宾奉上一杯红酒。小仙女们挥着星星状的手杖在人们头顶飞来飞去，几个贵族小孩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哈利，”德拉科走到树底下，不出意外地看到来透气的自家室友，“你在这做什么？”
“乘凉，”哈利直起身，“婚礼开始了吗？”
“还没有，”德拉科走到他身侧，靠在树干上，“为什么今天这么热……”
哈利靠回树干，咕哝道：“我怎么知道。”
“喂，疤头。”德拉科突然没好气道，“我父亲让我订婚。”
哈利浑身一僵，努力压下胸腔里狂跳不已的心脏与骤然弥漫上来的紧缩感。
“……谁？”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德拉科嫌恶地往人群里瞥了一眼，“我都没见过她。”
哈利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与往常一样平淡无比：“你今天就能见到吧。”
“我拒绝了。”德拉科突然起身走到他正对面，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撑在他身后的树干上。阳光将人影投下来，遮住他身上原本斑驳的树影。
这种略带攻击性的姿势让他多少有些不习惯，对面人身上传来一阵阵的薄荷香与嘴唇上下起伏时的气息让他一阵眩晕。哈利正准备说点什么，一句话传进他耳畔。
“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怎么知道为什么，哈利仰起脸，却撞进德拉科复杂的眼神里。
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住他，不放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似乎感到一丝软软的金发垂在眼睑上，然后是被一点点放大的略显苍白色的脸庞。
声音似乎从虚无缥缈间传过来，却在他脑中挥之不散。
“你说为什么？”
现在他看清了那双眼睛里包含着什么。
有疑惑、有思索、有坦然，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他看到了对方眼底一抹与小天狼星看向卢平时眼底所含同样的含义。
是爱。
喉咙一下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德拉科与他之间这种超出正常范围的距离让他全身每一毫升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而手腕处传来的微凉的指腹触感更令他不知所措。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涩然开口：“我——”
“德拉科少爷！”一个家养小精灵突然出现，冲两人深深鞠了一躬，“夫人叫您和波特先生回去！”
德拉科把视线猛地偏过去，半晌后徐徐起身，道：“知道了。”
哈利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德拉科再度看向他时眼神仍然没有变，自然而然地拉过他，道：“走吧。”
哈利把目光下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恍然想起前世与德拉科打过的交道里，对方似乎并没有过这样的神情。
真的没有吗？他心底突然冒出一个质问的声音。
真的没有吗？
小天狼星与卢平步行讲台前，主婚的神父用悠长的音调缓缓念着词句：“布莱克先生，您是否愿意与卢平先生结为家庭？从此爱他、尊重他、不离不弃忠诚一生，无论富贵和贫贱，无论健康和疾病，无论成功与失败，都会不离不弃，与他同甘共苦，直到死亡？”
小天狼星笑着看向对面略显羞涩的爱人，轻声却郑重道：“我愿意。”
神父转向卢平，问出相同的话。
卢平微微湿了眼眶，道：“我愿意。”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哈利往台下站立在靠前位置的纳西莎看了一眼，马尔福夫人眼眶泛红，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
小天狼星到底克制住自己此刻已经高涨的情绪，只是紧紧把卢平搂在怀中，在对方耳边念叨着：“我还在，莱姆斯，我还在……”
卢平没说话，只是收紧了自己在对方背上的手臂。
哈利感到有什么东西涌上眼角。
“哭什么？”
旁边人疑惑的声音传进来，哈利眨眨眼把泪水逼回去：“没什么。”
随后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握得更紧。
——这这这这这，他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到格里莫广场！！！
哈利努力不把视线往左边看——余光都能瞥到某个死盯着他的人，他只觉得整张脸都泛起不正常的热度。
“哈利，”小天狼星与卢平走过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
哈利果断挣开德拉科的手，上前给了两人一个拥抱，对着卢平就是从善如流地一句：“教母。”
卢平好不容易喝下去的红酒直接呛在喉咙。
“小天狼星，”哈利换了严肃的神色，转向一旁偷笑不已的自家教父，“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保护好他和你。”
“知道啦，”小天狼星笑道，“真是的，哈利你才多大就像个小老头儿一样，看将来谁家姑娘敢嫁你。”
身后的某铂金瞬间释放寒气。
哈利头上垂下三条黑线——教父，你完了。
德拉科二话不说走上前对着小天狼星与卢平非常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拉着哈利果断走远。
粗神经的小天狼星看看旁边的卢平：“什么情况？”
“嗯——”卢平摸了摸鼻子，总觉得答案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小孩子打打闹闹，不用在意。”
不远处纳西莎向两人招手，小天狼星不得已放弃这个话题。
布雷司向两人走过来，神秘道：“知道么，潘西出事了。”
“怎么，”德拉科抱起胳膊，“她对赫敏表白了？”
“没差，”布雷司苦着脸，“我和她不是有婚约么——结果，她给帕金森先生说她喜欢赫敏，然后你们就知道了。”
“那怎么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德拉科疑惑，“我说怎么今天没见她。”
“别提了，我也是那天帕金森夫人来家里才凑巧听见的。”布雷司一脸悲剧，“我要让母亲知道我看上某个学长了，我下学期就别想出现在霍格沃茨。”
敢让小天狼星知道他外甥看上了他教子，不得把马尔福庄园炸了……哈利囧囧地想。
回到格里莫广场后德拉科的来信和平常一样，估计对方觉得他还不知道什么叫感情。
哈利将回信写好寄出去，躺回床上思考人生。
他不能隐瞒自己再度听到德拉科有婚约这一事实时刹那加速的心跳与随之能扼死咽喉的压迫感——比摄魂怪带来的寒气还要冰冷，浑身上下瞬间掉进冰窟的绝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重活一世，他甚至不能骗自己那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
所以这算什么——两情相悦却注定背道而驰的狗血戏码？
再向前一步——万一德拉科对他表白了，他能毫无负担地接受这段感情吗？
活脱脱一出麻瓜言情剧，哈利有些难过的想。什么时候自己喜欢上这个幼稚又自大的小鬼了呢？
作业紧赶慢赶还是在世界杯到来之前完成，德拉科在听说下一学年不是卢平代课以后用整整一张羊皮纸怒斥邓布利多“已经阵亡将近一百年”的脑神经，顺便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世界杯场上。
彼时他刚读到这里，小天狼星苦着脸拿着一封信冲进他房间：“哈利——我们要和西茜一起过去。”
哈利嘴角一僵，这还征求个什么意见啊直接通知不就得了……
他走上前，拍拍自家教父的肩膀：“没事，你陪着莱姆斯就行了。”
“……”
不论如何，该来的还是要来。
一等票被猫头鹰邮寄来的时候随信附上了定向门钥匙——小天狼星要求的，三人最后检查了一遍背包后围着门钥匙站成一圈。
“准备好了吗？！”小天狼星激动地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们要过去啦！”
还没等他和卢平说句什么小天狼星一把按住门钥匙。
一阵天旋地转掏心挖肺难以言说的眩晕感过后，他跌在地上。卢平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背：“还好吧？”
哈利很想揍自家教父一顿。一大清早被人从床上拖起来就算了，还要经历这么一场非人的“穿越”，他现在一点儿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
三人很快搭好帐篷，小天狼星与卢平将空间魔法运用的淋漓尽致，甚至还把克利切带了过来，理由是不能让自家爱人累着。
……他可以选择现在回家吗，哈利看着克利切兴奋地忙上忙下，不禁一阵无力。
“哈利？”
帐篷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天狼星随手将的背包扔在床上，转过身问道：“谁啊？”
“我，”德拉科直接一掀帘子走进来，“找你教子。”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们的帐篷？”小天狼星瞅着自己外甥，“你找哈利干什么？”
“堂舅，”德拉科拖长了声调，慢吞吞道，“我又不会吃了你教子，你急什么？”
在一旁的救世主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们两个，”他走到两个视线隔了十米的人中间，强行切断对峙，“好歹我还在这儿。”
德拉科转移目标：“出去转转？”
“好，”哈利瞥到小天狼星不爽的眼神，淡定道，“放心小天狼星，我们不小了。”
“……你们只有十四岁。”
两人异口同声：“我会保护好他的。”
“……”大狗看着对面的两位小孩儿一个脸红别过头另一个咧嘴假笑，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他们滚远。
球场周围热闹的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这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周围大大小小的帐篷出现在视野中。两人踩过沾着露水的青草地，几个骑着玩具扫把的小巫师掠过他们身畔，咯咯笑起来。
“你吃早饭了吗？”哈利见到几个男巫坐在自家帐篷门口，魔杖一点开始生火。
“没吃，我估计你也没吃。”德拉科的表情微微扭曲，“大清早从床上被人拽起来，还门钥匙——我真不想再来一场。”
“我也不想，”哈利咕哝道，经过一大片挂满三叶草的帐篷，不禁道，“这么多人喜欢爱尔兰队？”
“我也喜欢，”德拉科一本正经，“虽然那个克鲁姆飞的不错。”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布雷司向他们打了声招呼。哈利想起婚礼上关于潘西和赫敏的事情，问道：“潘西怎么样了？”
“额——”布雷司摸摸鼻子，带着两人走出喧闹的地段，“不怎么好，虽然这次她父母允许她来，但是不允许她和赫敏接触。”
“赫敏也来了？”
“来了，我刚还看见她了。”布雷司一脸无奈，“我敢说，潘西肯定跑进格兰杰家帐篷不出来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布雷司回身看了一眼，惊叫道：“梅林！”
“什么情况？”
“我们的帐篷被火烧了？！”布雷司惊恐地看着一楼黑烟升到空中，“我就知道！父亲绝对看见烧烤架这种东西就收不住手了！”
布雷司拔腿跑过去，哈利与德拉科对视一眼，换个方向继续散步。
太阳逐渐升高，小贩们推着装满稀奇玩意的商品小车幻影而行从天而降，除了他见过的关于保加利亚队和爱尔兰队的吉祥物，还有两国的国旗、火弩箭的小模型、队员的仿真塑像。哈利走上去拿起一个全景望远镜，道：“试试？”
德拉科接过，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手里的望远镜：“这玩意儿——靠谱吗？”
“应该靠谱，”哈利笑道，“来两架。”
小贩将两个包装完好的望远镜给他们，哈利从袋子里数了二十个金加隆递过去，道：“我们回去吧。”
他指指那个望远镜：“圣诞节我就不给你送礼物了。”
某铂金低声咕哝一句：“那你把自己送我好了。”
“什么？”
“没什么，”德拉科很快恢复正常的神色，“回去吧。”
哈利在德拉科进了马尔福家帐篷很久以后还没从那句话中回神过来。
这不会是认真了吧……
但转念一想，德拉科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哈利揉揉额角，想起德拉科看向他时眼底一簇炽热的火苗，再想想自己，又一阵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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